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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四方面军的英勇长征——徐向前
作者:资料库 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 点击数: 更新时间:2005-4-3 16:35:06
    一九三六年十月,红一、二、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大会师的日子,已载入我国民主革命的光荣史册。它是举世闻名的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胜利结束的标志,同时,又是中国革命的战略重心从南方移到北方,从国内革命战争向民族革命战争过渡的重要里程碑。
  从那时到现在,过去了整整半个世纪。我们今天纪念长征,仍具有伟大意义。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红军,在长征中显示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,自力更生、团结战斗的精神,百折不挠的毅力,共产主义必胜的坚定信念,不论过去、现在或将来,都是推动我们事业前进的巨大动力。
  红四方面军的长征,是整个红军长征的重要组成部分。这支部队从撤离川陕革命根据地起,先后转战于川西平原、川西北、川西南、西康东部及甘南地区。广大指战员英勇奋战,流血牺牲,不畏艰难险阻,数翻雪山,三过草地,打破数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,有力策应了红一、二方面军的北上,为革命武装向大西北的战略转移做出了积极贡献。但是,由于张国焘的分裂主义和南下方针,也一度使这支英勇的红军队伍遭受过不应有的挫折和损失。红四方面军的长征历程,艰难、曲折、复杂,有丰富的经验教训可资借鉴。


          (一)


  具有历史意义的长征,以主力红军在敌人重兵压迫下脱离原有根据地,流动转战,寻机建立新的革命根据地为主要特征。毫无疑义,这是党和红军在土地革命战争后期进行的一个战略大转移,或者叫战略总退却。“这种战略的日的就是要赢得时间,瓦解敌人,养精蓄锐,以便后来转为反攻。”〔1〕继红二方面军、一方面军和红二十五军之后开始的红四方面军的长征,当然也不会例外。
  红四方面军源自鄂豫皖革命根据地。一九三二年十月,未能粉碎蒋介石的第四次“围剿”,被迫西征转战三千里,年底进军川北,开创了以通(江)南(江)巴(中)为中心的川陕根据地。这块根据地的鼎盛时期,面积达四万二千平方公里,人口逾五百万,形成二十二个县(市)的革命政权,红军发展到五个军八万余人,严重危及四川军阀的反动统治,有力配合了各根据地红军的反“围剿”斗争。毛泽东同志高度评价川陕根据地的战略意义和作用,认为它是“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第二大区域”,“是扬子江南北两岸和中国南北两部间苏维埃革命发展的桥梁。”〔2〕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,也曾要求党中央速派一批得力干部,加强对陕南和陕北游击运动的领导,以便使川陕根据地有巩固的战略后方,直至与新疆打通联系,进而发展西南、西北的革命形势。可见,巩固和发展川陕根据地,乃是土地革命战争进程中党的重要战略目标之一。
  那末,至一九三五年上半年,川陕根据地才形成两年多时间,红四方面军为什么会撤出那里,实行战略转移呢?
  回答这个问题,必须从当时的形势和条件说起。因为一定历史时期、历史环境的形势和条件,是规定红军战略行动方针、任务的基本出发点。
  红四方面军进军川北,立脚生根,基本原因之一,就是利用了敌人营垒的矛盾和缺口。那时,四川军阀各领“防地”,混战不已,并且反对蒋介石的势力入川“剿赤”,从而给了红军以可乘之隙。但是,从一九三三年秋末起,这个条件便逐步发生了变化。四川军阀混战结束,形成以刘湘为头子的相对统一局面;红军经过反“三路围攻”和三次进攻战役,迅猛发展,直接危及各路军阀的生存。于是,他们联合起来,集中二十多万兵力,向我根据地发起六路围攻,持续时间达十个月之久。一九三四年八月,敌“六路围攻”被彻底粉碎后,四川军阀更是惶惶不可终日,只得向蒋介石告急求援,请其派兵入川,统一指挥“剿赤”事宜。早就觊觎“天府之国”的蒋介石,立即制定“川陕会剿”计划,令胡宗南部入川,上官云相〔3〕等部向川陕边逼近,准备纠合川陕两省的军阀势力,东西堵截,南北夹击,一举消灭我军于大巴山下。短时间内,敌在我根据地周围集结的兵力,达两百个团以上。一旦“会剿”开始,我军势必处于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。因而,如何对付优势敌人的“川陕会剿”,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紧迫任务。

蒋介石“围剿”红军的新战略是:并进合围,步步为营,全面封锁,持久作战。我军要固守根据地,打破敌人的新“围剿”战略,就必须拥有足够支持持久战争的人力、物力、财力。然而,川陕根据地经过连年不断的战争消耗,已元气大损,疮痍满目;张国焘推行王明一套“左”的东西,更加剧了自己的困难。要粮没粮,要款没款,要兵员没兵员,叫民穷财尽。根据地到了这般地步,要再去支持一场类似反六路围攻那样的持久战,已是不可能了。
  在这种情况下,方面军总部召开清江渡军事会议,讨论战略方针和任务。会议制定了依托老区、收缩战线、发展新区的“川陕甘计划”,拟集中主力,打击胡宗南部,夺取甘南的碧口及文(县)、武(都)、成(县)、康(县)地区,补充自己,冲破敌人的“川陕会剿”。接着,我军即发起广(元)昭(化)战役〔4〕但仗打得不理想,未能消灭胡宗南伸进四川的力量,只好另寻战机。那时,党中央率红一方面军已转移到川黔边,急需四方面军策应。一九三五年一月二十二日,中央电令我军全力西渡嘉陵江,在广大无堡垒地带机动作战,策应红一方面军从泸州上游渡江入川。据此,我们重新调整部署,一面令部队迅速造船,一面以一部兵力出击陕南,调动沿江敌人,为强渡嘉陵江创造条件。东线那边,逐步收缩,尽力迟滞敌人。
  陕南战役〔5〕,达到了调动沿江敌人的目的。但红一方面军土城一战受阻,决定改向川黔滇边转移。我军因受中央一月二十二日作战方针的牵动,在东线、南线敌人压迫下,已陆续放弃万源、通江、仪陇等县城,主力集中在嘉陵江东岸的苍溪、旺苍、南江、巴中间,如箭在弦上,非进不可。方面军总部决定,发起强渡嘉陵江战役。一是为了策应红一方面军北上;二是为了创造战机,进取甘南,实现“川陕甘计划”。
  嘉陵江西岸北起广元、南至南部沿江防线,由川敌邓锡侯、田颂尧两军扼守。据侦察,阆中、苍溪附近的沿江地段,敌守备力量薄弱,江面宽阔,水流较缓,便于我军偷渡、强渡。我们决定,采取偷渡与强渡相结合,多路突击,重点突破的战法渡江;尔后北卷西扫,摧毁敌人江防支撑点,乘胜进击甘南。
  三月二十八日夜,方面军总部下达了渡江命令。位于苍溪以南塔子山附近的中纵队三十军,首先强渡成功,席卷沿岸守敌。阆中以北的左纵队九军及苍溪以北的右纵队三十一军,亦相继突破敌江防,向纵深发展。次日,第二梯队四军渡江,投入战斗。我各路部队如猛虎扑羊,横扫沿江敌人,取南部,克剑阁,四月二日一举拿下天险剑门关,进而攻占昭化,包围广元,沿江四百里的江防地段,均落入我手。战役第一阶段至此结束。
  第二阶段是向西进击,摧毁敌人的纵深防御,解除我进取甘南的后顾之忧。我以一部兵力居右,扼阻胡宗南部南下;一部兵力居左,监视田颂尧部北进;而以主力径取梓潼、江油、中坝,打击邓锡侯部。邓锡侯为解江油之围,亲率十八个团从绵阳北进,被我在江油附近打援,歼灭四个团,余敌溃逃而去。我军乘胜进占中坝、彰明、北川。这时,我们想集中兵力,北进迂回碧口,进取文、武、成、康地区。我给张国焘发报,左催右催,但他就是不表态。那时,他已决定放弃川陕根据地,正和陈昌浩忙于指挥大搬家,部队只好就地发动群众,待命行动。强渡嘉陵江战役,遂于四月二十一日结束。
  是役历时二十四天。我军跨江而进,横扫直荡,先后攻克阆中、南部、剑阁、昭化、梓潼、青川、平武、彰明、北川等九座城镇,歼敌十二个多团,共一万余人。因张国焘迟疑不决,致使北进甘南的战机丧失,“川陕甘”计划未能实现。这是战略上的失策。红军撤出川陕根据地,仅留下千把人枪打游击,力量太小,后被敌人瓦解和消灭。如果把红三十三军(原川东游击军)留下,情形会好些。
  总之,红四方面军撤出川陕根据地,有多方面的原因。优势敌人的联合压迫,根据地民穷财尽,策应中央红军的战略需要等等因素,决定我军主力强渡嘉陵江,另寻出路,图存发展。这与整个红军的战略大转移密切相关,不是孤立的、偶然的。


         (二)


  一九三五年五月初,党中央率红一方面军渡过金沙江,继续北上,准备在川西北建立根据地。西进川西北,接应中央红军,遂成为红四方面军的主要行动方针。
  蒋介石为防止我一、四方面军“合股川西”,以便各个击破,调动刘湘、邓锡侯、孙震、胡宗南等部,四面围堵,企图将我军主力聚歼于江油、中坝地区。五月上旬,我军先后撤出彰明、中坝、青川、平武等地,向岷江地区西进。沿途经激烈战斗,突破邓锡侯在土门、北川河谷设置的数道防线,中旬进占茂县。继以一部沿岷江南下,控制了文镇关、雁门关、威州等要点,进克理县,逼近汶川。另一部沿岷江北上,进据松潘以南的镇江关及平武以南的片口等地。这带为汉、藏、羌、回等民族杂居区域,高山连绵,人口稀少,粮食产量甚低,交通运输不便,决非大军久驻之地。
  两军会师,指日可待。我们一面指挥前线部队,扼阻川敌和胡宗南部的进攻;一面分兵发动群众,筹集粮食、被服、牛羊、盐巴、茶叶、羊毛等,在全军开展制作和捐献慰问品的活动,准备迎接红一方面军。从军队到地方,从总部到连队,一派紧张而热烈的景象。五月下旬,我们派三十军政委李先念率领该军第八十八师和九军二十五师、二十七师各一部,翻山越岭,西进小金川地区,消灭守敌邓锡侯一部,迎接中央红军。在此以前,我和李先念曾就两军会合后的战略发展方向问题交换过意见,认为还是原来的“川陕甘计划”比较理想。
  六月中旬,红一、四方面军先头部队胜利会师在夹金山下。毛泽东同志和党中央领导同志会见李先念,向红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表示亲切慰问。消息传来,大家极为振奋。各部队派人将一批批慰问品送往一方面军驻地,以表达对党中央和兄弟红军的怀念、爱戴、崇敬之情。欢庆会合、相互学习、加强团结的气氛,达到了高潮。
  两军会合后面临的主要问题,是确定战略行动方针。也就是说,要解决在哪里建立立脚点,创造根据地,休养生息,进图发展的问题。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听取了李先念介绍的情况,经过认真研究,提出北上川陕甘边建立根据地的方针。但张国焘想南下川康边。为此,六月二十六日,中央政治局于两河口举行会议,讨论战略行动方针问题。二十八日,作出了“集中主力向北进攻”,“首先取得甘肃南部以创造川陕甘根据地”的决定。同时,中央军委制定了松潘战役计划,以松潘为突破口,打开北进甘南的通道。具体部署是:以岷江东岸四方面军一部,组成岷江支队,由王树声率领,牵制川军及胡宗南部南向;岷江西岸红一、四方面军主力,分三路北进松潘地区及其东北地带,突击胡敌侧背,攻取松潘。右路由陈昌浩率领,中路由徐向前率领,左路由林彪、聂荣臻、彭德怀、杨尚昆率领;以中、左两路为中心,迂回攻击松潘守敌。
  松潘一带,山高谷深,粮缺人稀,大部队运动十分困难。该城城墙坚厚,地势险要,确有“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”之势。自明朝以来,就是扼控川西北至甘南的军事重镇。根据那里的地形条件和军委的作战部署,我们决心以黑水、芦花为战略后方,北出迂回松潘,实行多路突击。七月六日,我和陈昌浩分别率中、右纵队,从理县、茂县出发;岷江支队也开始行动。十日,一、四方面军先头部队攻占毛儿盖。中旬,岷民江支队进占距松潘十余里的塔子山,与胡敌对峙;右路纵队一部,攻克松潘附近的要点牦牛沟;中路纵队沿途拔除一些敌据点后,进至维谷附近,因受黑水河所阻,经先期到达芦花的彭德怀率一个团架桥接应,才顺利渡河,于中旬末抵黑水、芦花地区。
  胡敌发现红军企图攻击松潘,北进甘南,及将主力二十七个团集结在松潘、漳腊、南坪一线,凭险扼阻。追击中央红军的薛岳部,亦从川南北进川甘边,配合胡敌截击我军。我一、四方面军主力北进后,懋功、绥靖、北川、茂县、威州等地,均为川军占领。敌前堵后追,企图将红军压入荒无人烟的草地,陷我于不战而毙的绝境。

大敌当前,情势艰险,党和红军的团结,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,但是,两军会合后不久,这种团结便受到损害,并且发展到日趋明朗化的地步。
  察其原因,主要是张国焘怀有野心,想当头头,和中央闹对立。同时,博古、凯丰等同志对四方面军横加指责,乱扣帽子,也起了不好的作用。张国焘与中央闹矛盾,始自战略方针问题。当两军会合时,中央主张北上,他则主张南下,这才召开两河口会议,统一战略思想。他见一方面军损失很大,兵力不多,野心便油然而生。两河口会议〔6〕后,中央慰问团到杂谷脑慰问四方面军,他竟借口“统一军事指挥”,公然伸手向中央要权。此后,又不断向下面散布“中央政治路线有问题”、“中央红军的损失应由中央负责”、“军事指挥不统一”、“人家瞧不起四方面军这些老土”等,还派人找一方面军的同志了解会理会议、遵义会议〔7〕的情况,实际上是进行反中央的活动。博古、凯丰等亦不顾两军团结的大局,指责四方面军撤离鄂豫皖和川陕根据地是“逃跑主义”,还有什么“军阀主义”、“土匪作风”、“政治落后”等等,甚至公开写文章抨击。这套“左”的做法,伤害了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的感情,也给了张国焘以挑唆的借口。
  在芦花,我第一次见到毛泽东、朱德、周恩来、张闻天等领导同志。毛泽东同志亲自将一枚金质五星奖章授予我,以表彰四方面军的英勇斗争。朱德总司令语重心长地同我谈过两军加强团结、取长补短的问题。鉴于一方面军兵员损失很大,我们建议,从四方面军抽几个建制团补给他们;也请他们调些干部来四方面军,以利相互学习。经中央批准,我们调了三个团共三千八百人去一方面军;从一方面军调来李卓然、张宗逊、陈伯钧、李天佑、李聚奎、朱良才等同志,在总部工作或任军参谋长、政治部主任等职。七月十八日,军委公布了由朱德任红军总司令、张国焘任红军总政委的命令,二十日,决定调整军队组织系列,组成前敌指挥部,由徐向前任总指挥,陈昌浩任政治委员,叶剑英任参谋长。接着中央政治局召开扩大会议,听取四方面军领导人的汇报。会上,张国焘介绍了撤出鄂豫皖根据地、川陕根据地的原因和经过,我汇报了军事工作情况,陈昌浩汇报了政治工作情况。中央领导同志对四方面军的英勇斗争作了肯定评价,没有出现新的争执,大家都很高兴。
  为夺取松潘,我和陈昌浩、叶剑英率前敌指挥部及一部兵力,于七月二十二日出发,向毛儿盖进军。在毛儿盖,组织部队多路突击松潘。但因敌人兵力集中,凭险固守,我军装备太差,不论正面进攻或迂回突击,均难奏效。此路不通,只得另辟北进的通道。

(三)


  八月初,军委在毛儿盖召开军事会议,重新研究敌情,确定行动方针和部署。
  会议决定,放弃攻打松潘的作战计划,红军主力改道经阿坝出夏洮流域,进据甘南。会上,我和陈昌浩提议,最大限度地集中兵力,向一个方向突击。张国焘则主张,兵分左右两路北进。会议采纳了张国焘的意见,制定了《夏洮战役计划》。以五军、九军、三十一军、三十二军、三十三军组成左路军,由红军总司令部率领,取阿坝,控墨洼,继出夏河;以一军、四军、三十军组成右路军,由前敌指挥部率领,穿越草地,出巴西、班佑地区北进,万一无路可走,再改道经阿坝前进。彭德怀率三军及四军一部殿后,掩护中央机关前进。
  张国焘野心不死,会后又节外生枝,要中央政治局开会,解决“政治路线问题”。于是,中央政治局举行沙窝会议,作出《中央关于一、四方面军会合后的政治形势与任务的决议》,粉碎了张国焘的篡夺党和红军领导权的企图。那时,部队在毛儿盖地区陷于绝粮困境,吃野菜、黄麻,嘴巴都吃肿了。我着急万分,催张国焘出发。中旬,朱德、张国焘、刘伯承率左路军出动。右路军这边,则积极进行穿越草地的准备工作。
  八月二十日,中央政治局在毛儿盖召开扩大会议,再次讨论战略行动方针。出席会议的有张闻天、博古、王稼祥、陈昌浩(沙窝会议上补选为政治局委员)、凯丰、邓发,列席会议的有李富春、徐向前、林彪、聂荣臻、李先念。毛泽东首先发言,强调了北出夏洮流域后向东发展的方针,与会同志均表示同意。最后,毛泽东作了结论,大意是:第一,红军北出后向东还是向西,是全局中的关键。向东,是积极的方针;向西,将陷红军于不利的地区。第二,从洮河左岸或右岸前进,可视情况而定。如有可能,即采取包座至岷州的路线,北出甘南。第三,左路军应向右路军靠拢而不是相反。阿坝可速打一下,但后续部队应不经阿坝而向右路军靠拢。总之,必须以岷州、洮河地区为中心,向东发展,决不应因遇到一些困难,转而向西。会议一致决定,以毛泽东同志的发言为基本内容,形成《中央关于目前战略方针之补充决定》。
  这次会议,改变了《夏洮战役计划》的部署,变右路军为北出主力;左路军为战略预备队,从阿坝地区东折,向右路军靠拢,共出甘南。会后,党中央及前敌指挥部分别将这一决定电告已占领阿坝的左路军。
  根据毛儿盖会议的决定,右路军从八月二十一日相继出动,开始了征服草地的艰难进军。茫茫大草原,草深过膝,沼泽遍地,荒无人烟。气候乍暖乍寒,变幻无常,忽而骄阳高照,忽而雨雪交加。有不少绿草覆盖的泥沼,都是陷人坑,人和牲口掉到里面,越陷越深,直至被吞没。没有粮食,靠挖野菜、啃皮带充饥。红军指战员发扬高度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,不为饥饿、疲乏、寒冷、暴风雨、伤病、死亡所屈服,万众一心,前仆后继,奋勇前进。经五昼夜行军,终于穿过草地,到达班佑、巴西地区。这带系半农半牧区,粮食和牛羊较多,部队安顿下来,清点人数,补充给养,恢复疲劳,准备迎接新的战斗任务。
  据侦察,离巴西、班佑不远的上下包座地区,有胡宗南部一团多兵力扼守,卡住我军北进的通道。胡宗南发现红军穿过草地,又急派其驻漳腊的伍诚仁第四十九师星夜驰援包座。该地处于群山之间,周围尽是原始森林,地势险要,碉堡密布,易守而难攻。强占包座,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紧迫任务。
  我们向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建议,攻打包座的任务,由四方面军的四军、三十军承担。毛泽东同意。具体作战部署是:以三十军八十九师二六四团攻击包座南部的大戒寺;八十八师两个团及八十九师另两个团布于包座西北地区,相机打援;四军一部攻击包座以北的求吉寺;一军作预备队,并负责保护党中央的安全。八月二十九日战斗打响,经三天激战,我歼灭包座守敌及援敌第四十九师,毙伤俘敌约五千人,缴获大批粮食、马匹、牛羊和军用物资,为全军打开了北进通道。这一仗,红三十军立了大功,发扬了近战夜战威力和“狠、硬、快、猛、活”的战斗作风,攻坚破垒,伏击打援,分割歼敌,都很出色。
  为集中兵力,火速北进,党中央和我们连电左路军,催其速离阿坝,横穿草地,向右路军靠拢。我们还令四军抽出一个团,预备粮食、马匹、牦牛,以便前往草地接应他们。可是张国焘变了卦,借口噶曲河涨水,部队缺粮,无向导,竟令已到达草地边沿的左路军停止前进,重返阿坝,准备南下。电报打来打去,毫无结果。北上和南下之争,成为关系党和红军命运、前途的斗争焦点。
  张国焘顽固坚持南下方针,拒不执行党中央的北进指示,九月八日电令我和陈昌浩率右路军南下。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,我们夹在中间,十分为难。陈昌浩和我商量,决定由他带上电报,如实向党中央汇报。当晚,中央领导同志召集我们在周恩来住地开会,针对张国焘的南下电令,以恩来、洛甫、博古、向前、昌浩、泽东、稼祥七人的名义,电告张国焘,陈说南下之弊与北进之利,着其执行北进方针。张国焘九日复电,仍坚持南下。陈昌浩这时改变了态度,同意执行张国焘的南下命令,我不愿把四方面军分成两半,也同意南下。
  十日凌晨,党中央率一、三军团单独北上。前面有的干部不明真象,打电话来问:中央红军单独走了,还设警戒哨,我们打不打?陈昌浩拿着电话筒问我怎么办?我说: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!叫他们听指挥,无论如何不能打!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。过后,我们根据张国焘的命令,率四军、三十军及红军大学部分人员再次越草地,开始了南下的进军。


       (四)


  南下之初,左右两路军向马塘、松岗、党坝一带集结。在卓木碉(足木脚),张国焘召开高级干部会议,利用党中央单独率一、三军团北上一事,大肆煽动,公然另立“中央”,打出了分裂主义的旗帜。会上,朱德、刘伯承同志对张国焘的分裂行为,进行严肃斗争,反映了一、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的共同心声。
  南下部队,包括红四方面军的五个军及原一方面军的五、九军团(即五军、三十二军)。蒋介石发现红军少部兵力北上,大部兵力南下,乃令薛岳等嫡系部队和川军向川西南地区集结,准备与我决战。
  我军南下的第一个战役,是攻取绥靖、崇化、丹巴、懋功,打通进军川西南的通道。总部决定以五军、九军二十五师、三十一军九十三师组成右纵队,沿大金川右岸前进,抢占绥靖、丹巴;以四军、三十二军及九军二十七师大部组成左纵队,在大金川以东地区进攻,夺取崇化、懋功;三十三军及九军二十七师一个团,驻守马塘、梦笔山地区,屏障红军总司令部;三十一军九十一师师部及二七七团、红军大学,留守阿坝,掩护后方。
  十月八日,我左、右两路纵队发起进攻。大小金川地区地势复杂,多高山绝壁、峡谷急流。我军机智英勇,灵活迅速,充分发挥山地战、隘路战、近战、奇袭、夜袭的特长,大胆迂回穿插,斩关夺隘,消灭敌人。十多天内,连克绥靖、丹巴、崇化、懋功及日隆关、巴郎关、火烧坪、邓生等地,共击溃刘文辉部、杨森部六个旅,毙俘敌三千余人。
  第二个战役是攻取天全、芦山、名山、雅安、邛崃、大邑,以便进而直下川西平原。具体部署为:以四军、三十二军为右纵队,由丹巴经金汤攻取天全,并以一部向汉源、荥经活动;以三十军全部、三十一军九十三师及九十一师两个团、九军二十五师为中纵队,取宝兴、芦山,得手后向名山、雅安及其东北地区进攻;以九军二十七师为左纵队,除以一部巩固抚边、懋功外,主力向东伸进,威胁理县、灌县、大邑之敌。另以五军为右支队,巩固丹巴地区;三十三军为左支队,留驻马塘、两河口,相继威胁理县,占领威州;以三十一军九十一师师部率二七七团,驻守达维、懋功。
  十月二十四日,我军展开进攻。十余日内,连克宝兴、天全、芦山等县城,进围名山,前锋直逼邛崃县境,共毙俘川敌五千人以上。再打下去,便是人稠粮丰的川西平原,利于我军获得较大补充。刘湘为确保成都、重庆,急调其主力王缵绪、唐式遵〔8〕、范绍曾等部及李家钰部,向名山东北集结,连同原来的守敌,共八十余团,堵击我军。十一月中旬,我军再次发起进攻,集中十五个团的兵力,沿名山、邛崃间的大道破垒前进,连克重镇百丈及黑竹关、治安场、王店子。十九日,刘湘挥军反扑,以十几个旅在飞机掩护下向百丈猛攻。敌我双方恶战七天七夜,打得尸横遍野,血流满地,战况惨烈至极。这场决战,我军共毙伤敌一万五千人,自身伤亡万余人,但未能战胜敌人。刘湘的后续部队源源不断,薛岳的大军又压了上来,我们深感兵力不足,遂被迫从战役进攻转入防御。部队撤离百丈、荥经地区,转至九顶山、天品山、连花山一线,与敌对峙。
  这时,川军主力集中于东面名山、邛崃地区,薛岳部六个师向南面的雅安、天全地区集结,李抱冰部则位于西南的康定、泸定地区,层层筑碉,严密封锁,伺机发起大规模进攻。我军东出或南出已不可能,只好蹲在川康边过冬。那里汉藏杂居,人口稀少,粮食、物资极为短缺。当年冬天,气候异常寒冷,部队靠棕榈衣御寒,挖土豆、野菜充饥,伤病员大量增加,缺乏医药治疗,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。事实证明,张国焘的南下方针是毫无出路的。
  张国焘的南下方针,招致失败的主要原因何在?

第一,脱离了全国尤其是北方日益高涨的抗日救亡形势。他置中日民族矛盾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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